第214章 鸿胪寺里是非多(1/3)
华裳失笑,“这话说得,姑娘自己都没底气。男子平白无故对姑娘家好,多是有些私心,何况殿下所做的,皆是恩重如山的事。听姑娘的言语,如今对殿下满怀感激,还很欣赏他的才干志气是不是?”/p
伽罗自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我因此对殿下生情对不对?”/p
窗内华裳颔,神色稍肃。/p
窗外,杨坚顿住脚步,立在廊下。/p
他今晚才从鸾台寺回建章宫,手头的公事在寺中已然抽空处理,回到住处后闲坐片刻,忍不住便想来南熏殿看看。于是同往常一样,寻了长命锁为借口,打算堂而皇之的打搅她一番。/p
进了院门,瞧见偏殿里灯火微弱,伽罗所住的屋中却是窗户敞开,烛火明亮,心中竟不自觉感到高兴。/p
他来得突然,又没带半个随从,外头嬷嬷侍女并未觉,里头华裳说得正认真,加之杨坚走路没声音,更不曾觉。/p
杨坚直至走到门前,才听见两人的谈话声,听得隐约断续的言语提及他,不由驻足。/p
待听得伽罗那句“对殿下生情”,竟自稍屏呼吸,留神细听。/p
窗内,伽罗丝毫不知外头还有人听墙角。/p
夜风微凉, 她撑起身子望外, 瞧见芭蕉随风而动, 南墙边数杆翠竹依着红墙, 庭院里空静无人,只有廊下灯笼高照,散出满院微红的光芒。/p
而夜空中星辰明亮, 临近望日,月亮圆如银盘,清辉洒满。/p
如此良夜,依稀与旧日记忆重叠。/p
那年在淮南, 外祖母隐晦的探问她对李昺的态度,回到住处后, 华裳也曾提起此事。/p
伽罗视她如同半母,有心事时也愿意诉说,便含羞说了。那种甜蜜而欢喜、羞涩又忐忑的心情, 而今回想起来, 如同隔世,念及李昺的另娶,更如讽刺。/p
似此星辰非昨夜, 而今的处境, 又岂能与从前相比?/p
伽罗勾了勾唇, “这是你多虑了。殿下何等身份?是当今太上皇膝下唯一的儿子, 建章宫储君。我呢?独孤家的女儿, 高家的外孙。哪怕殿下不会牵连旧仇,太上皇却是深恨两府。殿下那样睿智明白,光是凭这点,他就不可能动那种心思,除非他傻了。殿下虽瞧着怕人,其实心地很好,这些时日的照拂,应当只是可怜我、不讨厌我。能不让他讨厌,已是谢天谢地了。”/p
“而至于我——”伽罗握住华裳双手,“我敬重殿下,感激殿下,愿意倾尽一切报答他。除此之外,不会有旁的心思。”/p
“姑娘说的都是真心话?”/p
伽罗颔。/p
华裳认真辨她神色,见她并非作伪,吁了口气。/p
“姑娘别见怪,唐突说起这些,也是我担心姑娘,为将来筹算。皇上殿下那样的人,威仪尊贵,有才干又有相貌,怕是能惹许多女儿家倾心。更何况他对姑娘的恩情,着实深重。我就是怕姑娘年纪还小,倘若一时被迷惑了,只会自苦。”/p
“李昺的事足够长教训了。如今前途未卜,我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伽罗重新躺回榻上,“再说,即便殿下怜我孤苦,宫中太上皇公主,又岂会容我放肆?齐大非偶不说,光是旧日恩怨就够为难人。这情形我心里清楚,断不会糊涂到那地步。何况——”/p
伽罗声音一顿,摇了摇头。/p
何况杨坚心思深沉,喜怒无常,性情实在难以捉摸。/p
他和颜悦色的时候当然很好,可翻脸时也像翻书般快,凶神恶煞起来令人胆战心惊。像议和途中那回钢针逼供,至今都让她心有余悸,以至于看到杨坚沉了脸,便如履薄冰。/p
总之,不管怎么看,可以敬重、感激、报答杨坚,却绝不能生旁的心思。/p
“何况殿下行事令人敬惧,我胆子小,不敢亲近。所以华裳且放一百个心,我还没吃熊心豹子胆,去招惹那尊大神。”伽罗带了撒娇的语气,给了颗定心丸。/p
华裳颔,靠近榻边,将伽罗揽在怀里。/p
苦命的姑娘啊。华裳暗暗叹息。/p
窗外,杨坚站在红柱旁的阴影里,微怔。/p
他已有很多年,不曾这样牵肠挂肚,期待跟谁见面。来时心里隐约欢喜,听罢墙角,却被浇了满身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心。/p
伽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两人间隔着重重沟壑,她认定他权衡利弊,不会生出邪心。而她,有李昺的阴影和长辈的恩怨在,也绝不会对他动心思。她说他“瞧着怕人、令人敬惧”是什么意思,他难道长得凶神恶煞?还是平常待她太凶?/p
杨坚回想这数月相处,除了逼供那回凶了些,似乎也没拿她怎样过。/p
何况,她就这么笃定,他会始终权衡利弊?倘若真是那样,云中城外那晚,他就已放任西胡劫走她,也不会费尽心思从萧琮手中将她夺回,再派人深入敌腹去寻她父亲。/p
杨坚瞧着院里的冷清芭蕉,寥落灯火,忽觉心里堵得很。/p
屋内伽罗和华裳又说起了旁的事,杨坚仰望漆黑苍穹,不再逗留,无声的翻上屋檐。/p
站在屋脊,风卷起衣袍,带着凉意。/p
杨坚愈忙碌,早出晚归,脚不沾地。/p
鸾台寺的佛事办得隆重庄严,杨坚连着斋戒数日,直至佛事完毕后,才回到建章宫。/p
朝堂的事渐渐理清,战败后百废待兴,父子俩又新接手天下不久,正是给朝臣立规矩的时候,许多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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