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1)、形同神匿(5/5)
子王泓的事情,将年幼时三天一小病、半月一大病的王泓当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怀抱着、形影不离地照顾。可即便如此,看着王泓逐年长大,却仍然弥补不了她无法做母亲这件事给她造成的身心缺憾。
在这样一种情感缺失中过活了十多年,仿佛王炽给她的宠爱也变了味儿,变得不再是让她觉得甜蜜的爱,而是一种让她心生酸涩的怜悯,甚至是让她觉得厌腻的施舍。
没有孩子,就没有需要守候和沉淀的爱。她开始不断追逐心底里那丝挥之不去、捉之不定的恨意。
怎样才能彻底驱散住在王炽心中的那丝魂?
只抹去那个女人活在世间的身。还是不够彻底,经过十多年的观察与考虑,德妃萧婉婷渐渐笃定地认为,要将那个女人留在世上的牵系全部刮尽。才有可能令王炽真正忘了那个女人。
萧婉婷微微垂着的眼眸里浮现一片寒意。过了良久才渐渐散去一些。
且再等几天。
等到厉盖这个五小组的指挥者离了京。凭丞相的办事能力,哪怕他没有兵权,一样能做到麻痹五小组成员的活动速度。谅那个余孽插翅难飞。
那姓林的恶人现今还远在千里之外,并且已经成了只剩半条命的病秧身子,料定他分身乏术,再不可能替京中那个孽障抵挡什么了。
至于王炽,他是个勤劳的皇帝,真正视百万国民之事为己事,对这样的君主,丞相若想让他一整天待在议政廷或者御书房,办法多得十根手指都不够数。
想到某种大体可以预见的事态,萧婉婷心中那股怨恨才得以消减了一些。
思绪到了这个地步,她的视线才从自己的小腹上挪开了一些。
而她才微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王炽朝她投来的目光。
仿佛是在自己正整理一些隐秘事物,并且这些事物被人视为阴秽,却正在这时有人忽然推门进来,终于一眼看清了这一切……德妃萧婉婷心中一惊,狠狠地扯疼了一下。
望着妻子手捂腹部,微微皱眉的样子,王炽没有看清她刚才微微垂着的眼眸里那股森冷,只以为她此时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尽管他才是真正处于身体不适的状况中,刚才就是忽然被胸腹间一阵钝痛给击醒的,但他不喜欢躺着说话,便撑身坐起,注视着妻子,关爱问道:“婉儿,你怎么了?”…
萧婉婷连忙走近一步,扯过榻角一只软垫,垫在丈夫背后,然后再次在御榻旁蹲下身。
她微微仰起脸承着丈夫投来的关切目光,可凭她此刻的心境,却有些不认为那是关切,而是一种探问。她不知道王炽是什么时候醒的,自己刚才的心思流露有没有被他看到,所以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是最自然的。
考虑到皇帝这次来南院情况有些特殊,不是为了与某个重臣密谈,而是身体微恙需要休养,在御医诊断完毕后,多年做着侍奉主子的宫中奴仆们机敏的给内室所有灯台换上了淡黄薄纱质灯罩。室内光线顿时柔和起来,但也使得室内环境看上去有些如隔薄雾。
静静对视了片刻后,王炽柔声说道:“若有哪里不舒服,不要耽搁,御医就在南院。”
萧婉婷明白过来,王炽误解了她举止上的意思,便多半是没有察觉她刚才的心绪所动,她得以暗暗松了一口气。
“臣妾无碍,倒是皇上,今日这一趟外出,快把臣妾的心都吓得跳出了喉咙。”萧婉婷温婉峨眉皱了皱,眉眼间满是忧虑,说话的语调渐趋寻常夫妻之间的那种关爱亲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手也有些凉,到底伤到哪儿了?那些御医,怕担责任,个个说话都掖着一半……”
“婉儿,我不碍事的,你别太担心了。”王炽望着妻子秀眉锁愁的模样,心里则是一柔。可他今天在宫外所受的伤,也是伤在心脉上,这一动心念就会牵动伤势,胸腹间那股钝痛跟着也会深沉起来。禁不住地眉峰拧了一下,王炽就捉了妻子搁在榻沿的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疼痛的位置,然后又道:“来,你坐到我的身边。这儿难受,你给揉一揉,也许就能好很多了。”
萧婉婷闻言连忙起身,爬到了御榻上,与丈夫并排而坐,然后她就侧身替他轻揉起来。随着她手臂的晃动,她那一身珠玉华服、云鬓上的金钗流苏珠串亦轻轻晃动,上品珠玉轻轻碰撞,发出较为清脆的琳琅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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