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折返(4/5)
清冷下来,似乎变得比风过堂不凝的宽敞宋宅还要清冷。出了客厅,莫叶慢慢踱到了庭院间。叶宅不大,今天又因为出了事,屋檐下以及回廊间的灯火全部点燃,素色灯笼纸将灯光也晕染成淡素颜色,很容易就映亮了庭院间每个角落。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事牵挂,也许是受了庭院间过于明亮的灯火所影响,莫叶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直到她回到屋檐下,在上台阶那会儿稍微抬了一下头,才发现天空中悬满的星辰,闪亮而幽远——这天,白昼时乌云密布、大雨瓢泼,但到了夜里,悄然就天清云淡了。
望着满天星辰,莫叶忽然心生一个想象,假如将这晴天雨天的顺序换过来,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今天这些不好的事?或者将早间的雨降落的时间往前推进半个时辰,那么叶叔叔回来时可能就不会骑马了?…
在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时,莫叶眼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新奇神情,不过她很快又自个儿摇头止住了这个想法,默然在心里说道:以前师父就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不相信人的意念可以改变天气变化,更别提左右时间了……
不知不觉又想念起师父,莫叶目色忽然一黯,叹了口气。
“你在担心叶家的事?”
阮洛的声音忽然传来,莫叶微微愣神,视线稍偏,就看见由对面行来的他,已经距自己很近了。
不知不觉竟走神得这么厉害。但又并非是阮洛话里所提的那件事,实是自己心里现在还不能说出口的一个秘密,莫叶只能勉强一笑。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承认,大致应该是在敷衍?
阮洛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只是默然走到莫叶身边,然后抬头朝她刚才看向天空的那个角度看了一眼。
繁星点点,数逾千万计,阮洛不可能找准莫叶刚才抬头看的那颗星,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而他仍会这么做,只是试图参与进莫叶仰望星空时的那种心境。
今天听了叶诺诺转述莫叶在闺房里说的那番话,让阮洛颇感吃惊。虽然他对旁人说,那是莫叶开导叶诺诺的独特方式,但这不表示他心里对此就一点也没有存疑。
此时周围环境里人声渐静,当他看见莫叶一个人在仰望天上繁星,他心里的那丝疑惑很自然便浮上心头。
刚才他那一问,不过是作为一个旁的敲击,见莫叶有些回答得含糊其辞,阮洛微微顿声后,再才问出他真正想问的话来:“那么……你是在想你下午说过的话?”
莫叶闻言向阮洛侧了侧头,下意识就想说“我没有”这三个字。但她只开口说出了一个“我”字,后面的两个字忽然犹豫在喉。她的这种犹豫语气,无论准备说的话内容将会是什么。都更像是在承认一件事,而非否认。
听她近乎承认了某一件事,阮洛目色微动,但他没有立即对莫叶说一些安慰的话,只是缓言又问道:“任何事都有其两面性,这你是知道的吧?”
莫叶点点头,但她脸上又现出疑惑神情。她不是不知道阮洛讲的这个道理,只是猜不到阮洛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照常理来看,阮洛此时是想劝慰莫叶。即便他在话里提到事情的双面性质,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应该是偏向于支持莫叶的良好方面。
但实际上他接下来说的话,只像是在观念中正的阐述一个事理。并未偏向任何人。
“‘扫把星’在民间有两种说法,一为扫亲克友,是为祸星,一为扫邪祛恶,是为福星。我小时候有过一段军营生活,军队当中有一类观天取相的术士,不管他们是否有窥天通灵之术,总之他们对于那种会拖着残影扫过天际的星辰,也心怀两种看法,一为天相预兆人间大人物的消失,一为天界星君下凡人间,带来祥瑞。”
在缓缓说完这番话后,阮洛移动目光投向莫叶,再才像是在对一个人说话,而不是类似刚才那样,近乎在自言自语。
他问莫叶:“我所知道的说法,就有四种,但凭我的足迹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不难猜想会不会还有更多的说法。只是这么多的观点,听说它们的人,应该凭什么去选择相信呢?”
是啊,应该凭什么去相信呢?…
莫叶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已受到阮洛的带动牵引。
阮洛看出莫叶的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而不再像刚才仰望星空时那样满面迷茫,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仔细分析一下,应该不难发现,这类说法的两面,其实是两个极端,亦蕴含了它的两种答案。”
莫叶终于忍不住道:“这也有答案?”
“有的。”阮洛轻轻点头,“只看你愿不愿意采纳了。”
莫叶目色微凝:“是什么?”
“答案,也是两个极端。”阮洛脸上笑意稍敛,以一种近似在平静与认真之间的语调缓缓说道:“要么你丝毫不信,要么你就认真去钻研它。”
莫叶目露诧异,迟疑了一声:“这种……也是可以钻研的么?”
“我没有参悟过这种学识,所以我无法亲口为你解答这个问题,但我儿时在军营里的确见过一类人,能够做到观天相测风云,不过他们也只是能做到被动窥天,而非主动操控。”阮洛说到这儿,也凝神思索了片刻,然后他抬手指向天空,缓言说道:“这就好比我指那片云彩时说它的背后有一颗星,但其实我所说的只是我先于你看到的,而非是我凭空一指,就能幻化出星辰。”
莫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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