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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炽说到这里,绸服老商人在心里斟酌稍许,终于开口请示了一句:“那么,修缮过程中的伙食需求,就由小老儿全力承担。”
“这与你有何干系?”王炽却连这一点零碎负担也不愿丢给这商人,正色说道:“老商家经营这片馆区,劳心费神了几年,虽然是自愿而往,但国朝这几年从未因此事向你拨过分毫俸禄,怎可反过来要你为馆区的正常损耗伤财?”
话说到这里,王炽微微一抬手,将那绸服老商人招得近些,然后声音稍低了些的又道:“倘若这个规矩一破,以后但凡有事,便难免有人捏了理由往上报,却是要你们商人掏钱。长此以往,谁还敢、谁还乐意替朕接这担子?何况,只是修一个小茶楼,国库还没那么薄弱。”
老商人听到这里,双肩微振,连忙点头应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在与三个主管今日之事的官、商一番吩咐过后,厉盖那边也已经把两个近卫救出来了。十三、十四这两个近卫在被选入皇宫内卫之前,是经厉盖一手训练栽培过的,此时他们身受重伤,立即被厉盖派人送去了统领府治疗。
恒泰馆街区卫兵衙门里自备的水车队也已赶来,一通冷水浇洒,茶舍内外的明火很快被浇灭,屋墙却在骤冷之下变得更为脆弱,最后的一段残墙也完全倒塌下来。
砖石冷却了一些之后,恒泰馆街区的卫兵被拨出去五十人,参与建筑残料的清理。现在是盛春时节,那些刺客虽然犯下不赦大罪,死有余辜,但他们的尸身却必须清理出来深土掩埋,以免形成疫病隐患。
除此之外,厉盖准备把这些尸体全都清理出来,先运回统领府仔细检查一番,或许能从死尸上搜得一些能借以侦破这场刺杀案件的线索。
十三、十四两人被侍卫们从废墟中扒出的时候。虽然奄奄一息,但总算还活着。京都府有上好的药材,医员也充足,何等样的伤在那里也终将被医好,哪怕骨头断了也能接回去。
阿桐虽然没受什么伤,只是一双手在刚才废墟堆里翻扒时灼脱了一层皮,但他也与这两名身受重伤的近卫一起,被厉盖的近从送去了统领府。厉盖会记得这个人的功劳,同时等过会儿他回去了,也要专门找这个人问询一些事情。
至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都快把自己挫磨得失了人样的阮洛。在安排人送那三个侍从去治疗时。厉盖皱了皱眉。最后则是下令将阮洛送去了一叶居。
手头上的事情暂且了结,厉盖便回到了帐篷下,站在王炽的身边。
所有的刺客要么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暗器射杀,要么在后来的茶舍大火坍塌中被活埋。被灼烧的烟火掐灭最后一口生气——他们之中唯一活着的人,就剩此时大帐前方坪地上,趴在地上被数十道极细丝线捆束得如一枚蚕茧的女子。
是拉她到刑部衙门去审,还是拉到统领府内那处刑房用刑,还是在这里……?
厉盖低头看了王炽一眼,没有说话。
王炽略微垂着眼皮,似乎是在休息,但这帐篷下面只有一副桌椅,过于清简。实在不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除了环境不利,他身上穿的那套锦服上面也是炭灰点点,污迹明显,他这个样子坐在几百双眼睛的视线范围内,实在也是于帝王身份有误。…
但他不说话。站在他身畔的厉盖也不多问,更没有催他回宫的意思。厉盖都不说话,在场其他人里头更是没有一人敢多半句嘴。
礼部侍郎边抒鹤望见陛下的锦绣便服上染了多处焦炭污迹,他心里就一直结着一个疙瘩。
他是前朝遗臣,并且在前朝有过十五年的述职经验,比在新朝还多了两年资历。他清楚的记得,前朝最后一个皇帝虽然没有在政绩上做出什么成就,但就爱护自己的尊荣羽翼这一点上说来,却是要比现在坐在眼前的这个新朝王氏皇帝要精细得多。
如果是前朝那位皇帝临着今天这事,且不说待他赶来时必然会挨一顿多大的怒斥,很有可能还要罚俸担罪,只说前朝那位皇帝待怒气稍消后,一定要大作洁身之举措,召出几百来号宫人,熏香沐浴少说得折腾个十天半月,再罢朝几天……哪像现在这位……
礼部侍郎边抒鹤一边这么默默在心里想着,一边也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在这个陛下似乎正在沉思冥想的时间提醒请示一句。
经过了今天这件事,陛下还没有朝下级臣工动过怒发过火,但依礼部侍郎边抒鹤多年在朝堂、在衙门里察言观色得出的经验来看此时的陛下,他只觉得陛下是还能为了什么事而克制着心情不发火,这并不表示陛下心里就没有怒气。
边抒鹤很想为维护陛下的尊容仪态而做点什么,但他又实在担心,怕自己恰巧撞在怒火喷发的正当口上。
至于禁宫侍卫长上官英,他刚才向陛下请罪,又很快由陛下明言赦免,此时的他应该心绪较为轻松才对。但看笔挺如一杆槊似的站在圆背椅侧后方的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显然他轻松不起来。
即便陛下口头上赦免了他,在场这么多人也都听见了,凭他数年间观察陛下的行事性格,事后也绝不会再翻旧账,但对于他而言,失职的负罪感仍然存在。并且陛下一刻不换掉那身因为他的失职而被痰灰污了的锦服,他心里的歉疚感就没有停歇地一寸寸积累。
该不该直言劝谏呢?
上官英的心绪也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但他的犹豫比边抒鹤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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