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世重开太平(6)(3/6)
没说出自己关于潜在叛贼的判断。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决定伺机加入叛贼的行列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决定之中,到底有几分是对张复土此人的恐惧,又有几分是对卫道军失败的恐惧——
或许两种恐惧皆有吧。
但更大的恐惧他没有说出口来。甚至连对他自己都不敢说出口来,只能在心中默念。
“如果连我的动摇也已经在张复土的预料之中呢?”
张复土看似只是一名完全不通权谋、也完全无视自己和他人私欲的正道狂信徒——可他毕竟是统御整个太平道世界多年的最顶级施法者。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这个念头在贾临灯的心中萦绕不去。
他忍不住循着张复土的目光方向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那巍然不动的小小芒果园,还有已经开始调动的卫道军。
今天似乎会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
同日上午大晴普州会战第六天
联合军营地
*********
决战之地就在普州城西,若水河畔。
沿着若水河畔西南路延伸的八州,起自潜龙海角的“因州”,终于青牛府畿的“生州”。它们的名字连起来,便是太平道国西南路的“因果报应、普渡众生”八州,普州就在这条西南路的正中央。
这八个字并非来自太平道的教义,而是佛教的教义。
传说作为东方文明三大支柱之一的佛教,即发源于此八州古代的一个小国之内,“佛祖悟道的菩提树”——这个“悟道”自然是太平道的的说法——虽不至于随处可见,但在这八州之内总也有那么四五十棵。
时至今日,穆雷曼诸国范围内仍有佛寺,却只有一小撮人仍然信仰这古老的宗教,而他们的信仰与其说更接近佛祖的教导,不如说更接近于金钱的魔力。
将佛教在人心中取代的,便是这立志涤荡天下一切不平之事的黄巾太平正道——通称“正道”。
在普州城外作战的两军,无论是来自海西各省的横渠军还是来自青牛府的卫道军,几乎人人都笃信正道。当然,两军的指挥官都坚信打倒对手就是自己在此作战的目标,他们也都相信对手已经背离了正道。
——除了一小撮来自遥远异国的、被这卷入其中的异国军队以外。
这只最没有战斗理由的军队,却是这场大战的中坚。如果没有这些异国人,可能战斗在张复土唤来天雷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第四天的试探战是西岸太平军狂热的突击,却在同样是生力军的普州增援部队面前撞得粉碎。很快狂热的突击就变成了无力的突击,然后又在督战队的威胁下变成了被迫的突击,最后变成了默契的休战。那天晚上,卫道军的随军奸令们工作到深夜,正道的烈火彻夜燃烧,烧死了逡巡不进的一名太守和七名都尉。
第五天是真正的血战。在迫使普州水营退出战斗后,卫道军从东岸未投入战斗的左翼调来了增援。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势投入了四千人,道民们的衣袖相连,直到若水河畔。连芒果园前的防线都一度被攻破了,在主屋和猎舍之间,排枪的铅弹洒下了两军的碧血。
在第五天的战斗后,自耐门·索莱顿、张时翼、施洛普·克里夫以下,联合军各级军官几乎人人带伤,减员也超过两成。
但从那之后,卫道军终于又一次再也找不到部队进行这样规模的决死进攻了。
“看到那些敌军的民夫了吗,各位?”
战役第六天的一大早,并非例行的作战会议被迫紧急召开,英特雷军的年轻督军使站在指挥台上,用手里的望远镜指着远方的烟尘。
他的右腕上能看到两条卷着白色新皮的伤疤,那是前两日苦战留下的印记。幸好,作为防御方,联合军的大多数负伤军官只要不是当场身亡,总还是能等得到牧师赶来,把他们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封死,让被铅弹和飞剑打断的肢体重新连回到躯干上。
“如果我们不做出任何行动,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有一个新的炮兵阵地。不光是那三门重炮,剩下那上百门轻重火炮也会直接轰击我们的防线。”
耐门·索莱顿少校督军使的声音沉稳冷静,但在他的嗓音中还是能听出一丝疲惫。
“所以我需要志愿者。”
虽然口中说着志愿者,但他的目光已经扫过了若干名营、连主官,有宪兵队的、有诸海师的、有龙枪师的,当然也有横渠军的。
“我需要在昨天的防御战之中,兵力损失不那么大的志愿者。”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有的挺了挺胸,有的躲开了目光,还有得显得非常紧张。会议中的人数比普州会战爆发前少了很多,但也有些新的年轻人挂着用彩色布条绣成的临时军衔补进了队列。
“我知道你们在过去两天的战斗中损失了多少人,而你们自己也知道。应该没有必要报数了吧,各位。”
这几天的战斗之后,耐门已经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一直刻意躲开指挥位置避嫌的那个人了。
在第三天损失了高霍少将之后,第四天联合军又被狂热的敌军切断了左翼一部,损失了横渠军的墨州太守和介州太守。现在不管是自由军还是横渠军,所有人——至少是所有指挥官——都清楚,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才能防止联合军的各个组成部分互不救援被单独击破。
耐门一开始还想把这个责任
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